【经典解密】钟繇楷书的魅力（3）

王世国/文

    曹操的重臣钟繇是一位与王羲之并称的大书法家，他是楷书之祖。他的楷书高古纯朴、备尽法度，而且还写得字势攲斜、行间错落，展现出迷人的艺术魅力。

    钟繇一贯反对把字写得整齐一律、刻板僵死。他的外甥宋翼从小跟他学习书法，钟繇对他要求非常严厉，有一次因为宋翼把字写得“如排算子(算盘珠)”，钟繇见到后，一顿痛骂，吓得宋翼三年不敢见他。确实，宗白华《美学散步》中说：“如果艺术过分强调秩序，同时又缺乏具有足够活力的物质去排列，就必然导致一种僵死的结果”。所以，钟繇的楷书一般都是字势攲斜，行间错落，风姿动人。

   而在此以前，无论是篆书还是隶书，基本上都是一种对称平衡、端正匀称的美，具有较强的装饰性。这是艺术发展的早期阶段的一种基本特征。例如，从世界各地出土的古老艺术，尤其是古代波斯艺术，以及从古希腊到中世纪初的西方艺术等，都具有这种对称的特征。篆、隶书的对称平衡的结构方式所表现出来的形式美，有时不免流于静止的程式化和规格化，因而失去现实生命感和力量感。

    钟繇的楷书则改变了篆、隶的习惯架式，字体表现为左低右高的斜侧之势。它已不是那种线条的整齐一律、均衡对称的形式美，而是一种多样流动的自由美。这对后世书法的体势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
   在行势上，小篆和汉隶一般都是排列整齐，每行的中轴线直贯而下；而钟繇的楷书却是行间错落，复杂曲折。如《荐季直表》第5行(见上图），“神略”和“深山穷”几字构成此行的中轴线，可见“奇计委”偏左，“任得人”偏右，最后的“谷”又向左偏。细观之，就是“神略”二字之间也充满变化，毫不刻板。就这一行的每个字看，“略”字右重，“委”字左沉，“深”字平正；再加上“奇”字小，“计”字大，“神”字竖画不直，“奇”字直笔赫然。这样就形成整行乃至全篇文字的错落跌宕，取得了变化多端、出人意料的艺术效果，从而避免了那种“平直相似，状如算子，上下方整，前后齐平”的呆板格局。

   钟繇楷书字势行势上的变化，代表着书法乃至于其他艺术由简单、对称、整齐向着复杂、多变和非对称的方向发展的必然趋势，艺术地表达了人对世界的解释和看法，而对世界的较正确的解释，不是用具有严格对称和规则的图式去统一它，而是通过各种力量之间的复杂作用，体现出其中的复杂关系。